不期（8）：倾盆
#15岁少年李玉提前三年遇到22岁创业期的简哥 青春年少VS意气风发
在家的时候，简隋英习惯把厚遮光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所以在这个黑暗的客厅里，简隋英也下意识以为自己在家。
连轴转了很多天，这一觉睡得很实，如果不是窗外哗哗的雨声越来越吵闹，这一觉也许还能睡的更久。
简隋英睁开眼睛的时候茫然了一会儿，没弄清自己在什么地方，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薰衣草味，还有一丝下雨时特殊的土腥味。
“嗯……”
简隋英缓缓直起身，思绪约莫过了五秒钟才完全回笼，他感受着陌生的黑暗和气息，这才想起来自己不在家，自己在……李玉家。
他居然在李玉这儿睡着了？
简隋英不禁摸了摸鼻子，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他至少就这么坐了两个小时，难怪身上隐隐泛着腰酸背痛的感觉。
他站起身，没留意身上滑落了一件什么东西，简隋英眼疾手快地捞了一下，抓到了一件滑溜溜的衣服。
客厅没开灯，只有一线暖黄的台灯光从一盏半掩的门缝里透出来，伴着刷啦啦的雨声，给简隋英一种模糊的陌生感，借着昏暗的光芒，简隋英看着手里的运动服，微微顿了一下，突然明白睡梦里挥之不去的薰衣草味从何而来。
再顺着低垂的视线一瞥，茶几上还摆着一盘切片的苹果，只不过因为放了两个小时，边缘已经有些氧化了。
不知道是因为刚睡醒的脑子不太清晰，还是别的什么，简隋英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样近似于被照顾的感觉是简隋英很多年没有体验过的，以至于此刻有一丝茫然。
雨很大，简隋英侧头看了一眼阳台外黑漆的夜晚，又转过身看了看房子里唯一亮着灯的房间。
李玉认真地写着作业。
台灯柔和的暖光在他的侧脸上勾了一层毛绒的边，少年思考的时候抿着唇，凝神盯着草稿纸上的字，黝黑的眼珠像蒙了一层薄薄的玻璃，倒映着明亮的光点。
李玉聚精会神地解题，直到他写完以后放下笔，余光才察觉有异，侧过头发现简隋英正站在房门口，小臂上搭着他的运动服，目光似乎有些发愣，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你醒了？”
“嗯？”简隋英回神，李玉玻璃珠似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随口应了一声：“刚醒……喏，你衣服。”
“睡饱了吗。”李玉接过衣服。
李玉没问他是不是累了，感觉这个问题不问也知道答案，私心里一时间居然希望简隋英多待一会儿，如果这里能让他放松下来的话。
简隋英嗯了一声。
房间里相对沉默了一下，按理说简隋英应该告辞，李玉应该送客，但是出乎意料地，两个人都萌生出了一种“要不然再待会”的感觉。
“外面好像下雨了。”
雨声很大，这让李玉想把自己说的这废句揉皱丢进垃圾桶，于是他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着急，多待一会儿再走吧。”
平心而论，简隋英平时不是矫情的人，但是此刻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哪怕只是搭在身上的衣服和亲手切的水果，都能让他感觉到久违的温馨。
简隋英的舌尖舔了一下犬齿，轻飘飘地说：“行啊。”
雨这么大，待在这里似乎是很不错的选择。
“我快写完作业了，你再坐会儿。”
“你认真写你的，不用招待我。”简隋英有些好笑地走出了房间，还替他把门关上了。
李玉重新拿起笔。
他确实快写完作业了，二十分钟以后，李玉把书包收拾好，走出书房的时候看见简隋英翘着腿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桌上盘子里的苹果只剩下一片了。
“这么快？没乱写吧？”
“当然没有。”李玉边说边端起盘子往厨房走，捏着里面最后一片苹果自己吃掉，回到客厅，发现简隋英正站在阳台上看雨。
“好像雨越来越大了。”李玉走到他身边，“早知道早点喊你起来了。”
简隋英勾了一下嘴角，没说什么，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烟，“能抽么。”
李玉下意识避了一下：“我不抽。”
“我没问你，我意思是在你家能不能抽。”简隋英自顾自摸出烟，用打火机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以后有些戏谑地斜了李玉一眼：“诶，你是不是年年都评三好学生啊，都十六了，烟酒都不沾？”
李玉有些无奈，随口说：“难道这些是什么好东西吗。”
简隋英听完，情不自禁地分神咂摸了一下自己像李玉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
说实话还挺乱的。
他十六岁的时候他妈刚走两年，赵妍和简隋林渐渐在这个家里落脚，简隋英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赶不走他们，并且以后也将长期与他们共存。
那段时间，他想不通学习有什么用，想不通活着是为了什么，年纪不大，却已经开始寻欢作乐，学会了逃课和泡吧，学会了抽烟和喝酒，心里想的是得过且过，最叛逆的时候甚至一度放任自流。
记忆里眉眼桀骜的自己和眼前李玉漂亮乖顺的小脸明显不同，后者要单纯幼稚得多，简隋英说不上来是羡慕还是觉得稀罕，模糊地哼笑了一声。
“挺好，继续保持这个觉悟。”
李玉忍不住偏过头，这样的简隋英非常少见。
他说不上来，只能看着简隋英薄薄的嘴唇衔着烟，吸入的烟雾过肺以后又从唇缝里吐出，尼古丁的气息令年轻人不自觉地眯了一下眼睛，像一只夜里潜伏的猫科动物，周身不自觉散发的傲气和倦懒在烟雾缭绕里转化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诱惑着一切青涩纯洁的事物，又带着让人难以靠近的孤独。
明明阳台不宽，李玉却觉得他们之间还隔着看不见的屏障，这让他觉得不舒服，似乎是不乐意被简隋英当成一个小孩。
烟蒂几乎燃尽的时候，简隋英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离开唇边，在湿漉漉的阳台沿上摁灭，然后随意地喊了一声“小李子”。
“这雨应该停不了了，”简隋英转头面向无边的夜幕，也许是此刻下着雨，让人本能地犯了懒，懒得冒雨回到自己空荡荡的家。
“干脆收留我在你这儿赖一晚，成吗？”
淡淡的烟嗓配上带着京韵的普通话，穿过倾斜的雨丝，一下子打碎了两人之间的所有阻碍。
李玉为难地站在房间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抽根烟的功夫，就鬼使神差地答应简隋英让他留夜。
明明家里只有一张床。
李玉本打算让简隋英睡床，他睡沙发，但是简隋英不肯，说李玉第二天要上学，准备自己抱着被子去睡沙发。
李玉纠结片刻，最后还是小声说，反正都是男的，要不挤一挤。
说完，李玉语速很快地辩解：“被子有多的，将就一晚上就行…睡一觉而已……”
在简隋英探究的目光下，李玉有些不自在地捏紧了被子，“咳，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误会什么？”简隋英追问。
误会什么，李玉想说他真没有别的想法，却觉得这句话说出来效果一定很糟糕，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明知道简隋英性取向的情况下还能坦然地说出都是男的挤一挤这种话，现在只能尴尬地看着简隋英，无言以对。
简隋英瞟了几眼李玉宽肩细腰的身材，还有短裤下瘦长均匀的小腿，神色莫测：“还是算了。”
“我的定力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简隋英意味深长地说完，抱着被子头也不回地去睡沙发了，留下李玉一个人陷入了更大的无措之中。
简隋英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晚上睡多了，这会儿反而挺清醒。
说实话，年轻漂亮小男孩儿邀请他一起睡觉，简隋英犹豫多一秒都是对性取向的不尊重，但如果那人是李玉，他不得不多想一步。
尽管中途见面不多，但确实已经跟李玉认识了大半年，简隋英都快想不起一开始那个高冷又敏感的小孩是什么样的了。
虽然吧，虽然李玉长得漂亮，但是简隋英在这之前是真没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纯粹就是觉得这小孩儿有意思，跟他待着心情好，既然能让自己高兴，那就多接触接触，简隋英的原则无非是老子高兴四个字，何况人还是一直男。
可是李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不仅不躲着他，反而有很多堪称逾矩的行为，要不是见过李玉以前恐同的样子，简隋英都得以为是故意勾引他的。
可能是自身经历有关，简隋英并不是道德感崇高的人，想着两人认识以来短暂但深刻的所有接触，想着李玉身上一切吸引人的地方，像伊匍园青涩的禁果，在简隋英模糊地感觉到也许可以采摘的时候，这颗果实就变得愈发甜美地挂在了触手可得的枝头。
李玉……
简隋英听着倾盆般的雨声，盯着天花板，在心里嘟囔了一句是不是最近太缺伴儿了。
#玖肆
自动翻译：太缺李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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