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3】我的爱人
——我们结婚了，大家都看到了
——是啊，合理合法，你归我了
京城典型的冬天，云层灰蒙。
李玉进办公室以后简隋英眼睛一亮，原本转在手上的钢笔流畅地划了半圈收尾，“什么时候到的，来。”
“刚到。给你送财务报表。”
李玉走过去将文件轻轻搁在桌上，另一手摸了摸简隋英的手，有点凉，“冷吗？”
“不冷，刚洗过手而已。”简隋英把手给他，身子顺势往李玉怀里一歪，脑袋枕着他柔韧的腹肌，懒懒道：“上来就为了送报表呀？”
“想你了，顺便送趟文件。”李玉弯下腰，两人的唇瓣一碰，交换了一个简单的吻。
简隋英看了一上午电脑，此刻李玉剑眉星目的俊脸真是养眼极了，近距离欣赏着，简隋英觉得自己浑身的疲倦都一扫而空。
年底的事务不麻烦，但是数目多，收尾的工程，各种各样的结款，还有一个新小区要赶在春节开盘，总之进出都是大数目，忙起来的时候一台车掉地上了简总都懒得去捡。
李玉直起身，看着简隋英眼底淡淡的乌青，揉了揉他后脑的头发，“要不婚礼再推几天吧，年初二会不会太赶了。”
“那可不行，爷爷定好的日子，请柬都发了……事情是多了点儿，但是年前提前一个星期肯定能全部弄完。”
“要是我能再多帮帮忙就好了。”李玉似乎微微叹了口气，简隋英用脑袋蹭了一下他的腰，笑道：“别这么说，你还要分精力读研呢。我自己也能应付。”
李玉不再说话，手一寸寸移到简隋英后颈，力道适中地按摩颈部的穴位，简隋英闭上眼睛，舒服地赖了他一会儿。
……是的，婚礼。
俩人早已经过了好些年蜜里调油的生活，佩戴着成对的戒指，像真正的夫妻一样同进同出，但是始终没有一个婚礼，当初也就是两家人一块吃顿饭，就把他们的终身大事敲得板上钉钉了。
说起来，哪怕京城上流圈没有不知道他们俩关系的，小两口平日也依然挺低调，过日子嘛，自己知道幸福就行了，几年前两人去北欧国家领了结婚证，然后在当地玩了一趟，就当旅行结婚和蜜月一块过了。
然而今年八月的时候，李玉出国研学，回来以后跟简隋英提起在那边参加了一对同性恋人的婚礼，他是抱着新奇有趣的态度分享给简隋英的，结果简隋英听完，一拍大腿就说：“办！咱也办！”
李玉不能不为简隋英想一出是一出的个性头疼，当时就有些哭笑不得：“咱们办什么？办婚礼？”
“对啊。”
李玉不着痕迹地搂过了简隋英的腰，“我们两个男人办婚礼？你嫁给我吗？”
简隋英听了这话，轻佻地伸手拍拍李玉的嫩脸蛋：“上哪找这么漂亮的小白脸，你还不乖乖给我当新娘子。”
李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简隋英脸上挂不住了，咳一下，伸手推他：“去去去，你光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啊……”
“看你好笑呗，都老夫老妻了，办什么婚礼。”
“老夫老妻怎么了，咱们也是要正经在一起一辈子的，怎么不能办个婚礼。”
李玉一听这话有理有据，似乎觉得简隋英认真了，忍不住收敛一些笑意：“……隋英，你真的想要一个婚礼吗？”
“那当然，你当我开玩笑呢。”简隋英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简隋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李玉下跪求婚他都嫌丢人的简隋英了，说不清，总之就是脸皮够厚，明明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反而比早些年更加有恃无恐，完全不担心李玉拦着他。
李玉想了想，还真不拦着。
婚礼这种东西，李玉跟了简隋英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他老婆张扬爱炫耀的习惯，整一出婚礼还真符合他的性格，李玉就更别提了，简隋英是他的人，他不怕全世界知道。
不就是秀恩爱吗，李玉也来精神了，抱着他从沙发上坐直，认真地问：“那你想怎么办？”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简隋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还真被难住了，“咱俩慢慢合计吧，反正也不着急。”
李玉宠溺地看着他，“嗯，不着急。”反正还要过一辈子。
他在心里补了后半句。
从一个念头到雏形，再到真正的婚礼，亲手准备一个婚礼比他们想的要麻烦，两人边忙工作边筹备，大到婚礼方案，宾客名单，小到舞台布置，时停时歇地策划了小半年。
亲手准备一个婚礼的感觉也是充满甜蜜的，简隋英闲的没事就翻翻杂志，浏览网上的图片，跟李玉商量各种各样的细节，总之忙得非常快乐。
婚礼是西式，简隋英首先就抛掉了传统的室内酒店婚礼，但是京城的天气和冬季的气温，室外的条件又太艰苦了，俩人一合计，把婚礼地址定在了海南的一个私人岛上。
那岛是简隋英一富四代的铁哥们买的，听说他俩想去结婚，马不停蹄安排了人去收拾，还跟简隋英吹：“你真别说，我们两口子都还没去过呢，就算我给你俩随份子了，敞开玩，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没想到遇到这种打瞌睡送枕头的好事，小两口顺风顺水地确定了地址，然后心情愉悦地进入了下一步。
他们办婚礼的事情只告诉了亲朋好友，简老爷子听说以后居然也兴致勃勃地来掺合。
听说爷爷请了大师敲定好日子，简隋英哭笑不得，跑去秦皇岛的时候还说爷爷我们这是西式婚礼，不如我给你请个会塔罗牌的来算吧，结果被老爷子的拐杖敲了小腿。
“你们这些小年轻懂什么传统文化，上一边儿去！”
简隋英吐吐舌头，转身钻李玉怀里咬耳朵去了，结果后来一看老爷子定的日子，居然是大年初二。
“阳历不刚好是你生日吗？”简隋英乐了，李玉也很惊喜，反复向简爷爷求证：“爷爷，确定是这天吗？”
“是呀，人家算了你们俩的八字，说那天结婚最好。”
这下连素来冷静自持的李玉也高兴起来了，兴奋劲儿好几天也没退，时不时就说：“简哥，我生日那天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哟，一开始不是不稀罕办婚礼吗，怎么现在比我还激动呀。”简隋英斜眼看他，李玉笑着说，“你嫁给我，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嘿，算你会说话。”
“对了……”简隋英语气随意地提起：“简隋林带他妈出国玩了，今年不在家过年。”
李玉原本的笑意收敛几分，“所以？”
“所以，”简隋英伸手捧着李玉的脸，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婚礼现场没有闲杂人等，满意不?”
李玉不说话，伸手抱着简隋英的腰，半晌吐出一句满意。
岁月纠葛的恩怨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哪怕李玉此生也不会遗忘，但他们现在那么幸福，也就没工夫去在乎旁人了。
……
到了年尾，终于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完了，两人提前一个星期到了海南，岛上干干净净，风光秀丽，一排管家等着他们，令李玉没想到的是，简隋英还给他挖了个坑。
李玉看着床上那件大裙摆的婚纱，整张脸上写满了抗拒。
“婚纱照嘛，不穿婚纱怎么照啊。”简隋英笑得跟大尾巴狼似的，这可是他专门找人定的大码，经典白色抹胸露背婚纱。
“……我不会穿的。”李玉深知简隋英的恶趣味，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更别提拍照了。
他没想到简隋英为了一饱眼福也是豁出去了，见李玉不肯，简隋英就拿出绝招：“那就不拍照了，你只穿给我看，你穿完以后想看我穿什么都行。”
“……”
李玉的眼神勉强落到那件婚纱上，微微皱眉，似乎在犹豫，简隋英连忙乘胜追击，“三次，行了吧，你穿一次，我穿三次！”
最终，李玉终于松口，就穿一会儿。
简隋英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李玉去换衣服的时候他隔着门一个劲问要不要帮忙啊，会穿吗，拉链能拉上吗……
等李玉从里间走出来以后，简隋英看了看，实在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因为是抹胸款，李玉的肩宽显得有些夸张，胸前倒是挺有料的，不过是鼓囊囊的胸肌，拳击手的体格配上白婚纱的反差效果十足，但是那张脸却非常清秀漂亮……
总之，如简隋英想的那样，效果十分劲爆，就是李玉的眼神有些幽怨：“可以了吧？”
简隋英都快笑得喘不过气了。
李玉深吸一口气，真不知道自己纵容简隋英的底线在哪，只能毫无杀伤力地说：“别笑了。”
“哈哈哈哈……李玉…你……哈哈哈哈！”
李玉自暴自弃地往床上一扑，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他，闷声说：“你笑吧，笑完了喊我。”
简隋英紧跟着扑到床上，不依不饶，“别遮啊，新娘子，让我看看，宝贝儿……”
李玉捂着脸不让他看，但是简隋英不断去亲他，最后李玉压在手背下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两人就在别墅宽阔的床上打闹起来，像小孩似的，李玉的婚纱穿得七零八落，伸手摁着简隋英，用武力制服了耍流氓的简大少。
说是闹够了还差不多，简隋英的手臂慵懒地挂在李玉脖子上，像饱食的猫，勾得李玉忍不住把他压在身下亲了一口。
“婚纱看够了，你，没看够。”简隋英顺从地抬起下巴迎上他的吻，眼神带笑地直勾勾地盯着李玉，其中闪动着某种诱人的光芒。
结婚很多年了，李玉依然会被那样的眼神看得心底一热，紧接着心跳加速，恨不得把这个性感到极致的男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李玉喉结滚动，缓缓说：“没看够怎么办？”
简隋英低笑：“别装，还不脱？”
“呲拉”一声，价值不菲的婚纱才穿了十分钟就被李玉扯坏了。
象征“天真纯洁”的婚纱下面是一身健壮的、纯男性的肌肉，简隋英的眼神明显比刚刚看见他穿婚纱的时候还要亮。
既然是他自找的，那没得说，李玉恢复了“本来面目”，跟简隋英一起把主卧的大床好好使用了一番。
尤其好好使用的，就是简隋英的腰。
……婚纱照最后还是没拍成，暂且按下不表。
两人的婚礼并没有请很多人，双方提前把长辈接来，两家人凑在一起过了除夕。大年初一当天，亲友陆续到达，一切就绪，就等着参加小两口的婚礼了。
为了保留一些仪式感，两人好几天都是分房睡的，反正这里房子多，但是两人都已经习惯了跟对方相拥入眠，于是婚礼前夜，简隋英想念李玉，李玉也站在阳台上想念简隋英。
“玉玉？”李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呀？明天可是婚礼了。”
“妈……我在看风景。”李玉回头，不太好意思承认，毕竟才仅仅分开了一天一夜。
李夫人不禁笑了，知子莫若母，她问：“是不是想隋英了？”
李玉有些害臊，但是顿了顿，还是点点头。
李夫人无言地看着小儿子，月光在年轻人身上勾勒出一层美好的轮廓，衬得李玉的脸庞越发俊逸非凡。
他从小就是非常优秀的孩子，几乎不用人操心什么，但同时也有些孤僻，哪怕他的情商很高，待人谦和有礼，但那种淡淡的疏离内敛，别人看不出来，她这个当母亲的最清楚。
李夫人也曾幻想李玉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总幻想不出来，仿佛谈恋爱了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清冷克制，他的人生像铁轨上的火车，前路无限美好，他会循规蹈矩，优秀地走完规划好的一生，不会有什么意料之外让他脱轨……直到遇到简隋英。
李夫人还记得李玉出柜的那天，全家人的表情各异，那是李玉最出格的一件事了，堂堂李家二少爷在饭桌上宣布自己喜欢一个男人，还要正儿八经过日子，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是后来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李夫人一开始没掺合年轻人的事，但心里总是默认简隋英将李玉“带”上了同性恋这条路，后来她才在点滴岁月里慢慢知道李玉做过的事，还有简隋英受过的委屈，除了将迟来的心疼和愧疚一一贴补，将简隋英视如己出，她还深深感叹和震撼，原来她以为永远会冷静自持的儿子也会为了某个人彻底丢弃理智。
“妈，您怎么了？”
李玉的声音响起，李夫人这才回过神，眼前的儿子就要结婚，虽然是补办的婚礼，她却仍有一种欣慰和自豪的感情，溢于言表。她问：“你们结完婚，准备度蜜月吗？”
“嗯……没想好，我们还想趁过年去看爷爷他们。”
“这里暖和，你跟隋英肯定想待在这里多玩几天吧。”李夫人淡笑：“想留就留下，我去跟亲家说，你爸那边也交给我。”
李玉微微惊讶，“真的吗？”
“当然了，你们新婚燕尔，不着急拜年。”
新婚燕尔这个词小小地戳了一下李玉的心，母亲的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和纵容的神色，对已经相伴许久的他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祝福。李玉突然意识到简隋英的决策很正确，哪怕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这个婚礼也给予了他们很多新的体验。
一种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的体验，整个世界都在撮合他们的体验，新生的爱里面灌注的是陈年的情谊，让他们得以更加坚定地走完一生。
李夫人看着小儿子眼睛里流露出欣喜，紧接着又腼腆又甜蜜地点点头。“那，谢谢妈。”
那一刻李夫人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李玉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变得很生动，也很幸福。
“谢什么，你跟隋英两个人都高兴，就是妈高兴。”李夫人嗔怪道：“好了，快进屋，早点睡，不然气色不好了。”
李玉一听也是，果然进屋了，“妈我送您回屋。”
两母子进屋了，只留一阳台的月光静谧地流淌。
月亮越爬越高，然后越落越深，最后换上了太阳。
……
简隋英对着穿衣镜来回打量，确保呈现最完美无瑕的状态。
“哥，你今天也太帅了吧！”白新羽一上二楼就冲他哥大呼小叫，“真的，哥你今天，绝了！”
手工裁剪的纯黑西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简隋英完美的比例，连每一道衣褶都像设计过的，搭配上简隋英精心修饰过的发型，往那一站仿佛自带光源，又挺拔又闪耀。
简隋英一边往口袋里插红玫瑰，一边瞥了白新羽一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意思是我往天都不帅？”
“今天格外帅呗……”白新羽上来抱着简隋英的胳膊从善如流地撒娇，简隋英鼻子里哼了一声，随即想起了什么，“是不是到时间了？”
“现在过去刚刚好，风城他们已经提前到现场彩排了。”
“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住的地方离海边很近，他们走在散步道上，虽然已是一月深冬，海南还是艳阳高照，气温刚好合适。
他现在好像……正在赶去他的婚礼现场？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简隋英胸中涌起了奇异的感觉，有些新奇，有些紧张，更多的是觉得不真实。
他要结婚了？
不对，他早就结婚了。跟李玉组了一个家，很甜蜜很幸福的家。
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做那么有仪式感的事情。
“哥，你发什么呆呢？”
简隋英侧目，白新羽咧嘴一笑：“是不是紧张了？”
“……笑话，怎么可能。不就是婚礼吗，又没外人在。”简隋英嘴上这么说，但视线还是飘忽不定地往路边瞟。
白新羽的印象里，他哥一直都是很坚强的人，在童年的印象里几乎是一个了不起的万能存在，他对简隋英的崇拜是真的，简隋英的优秀，坚强，聪明，以至于白新羽都忘了他哥也是普通人，也有失意被打倒的时候。
……白新羽对李玉最深的印象在很多年前的年夜里，隐约察觉了简隋英和他的纠葛，但哪怕那个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李玉跟他哥以前的伴都不一样，李玉他被他们甩在身后，白新羽悄悄回头看，李玉直直盯着简隋英的背影，眼神格外地坚毅，痛苦，又势在必得。
后来两人重归于好，白新羽偷偷打量李玉，想挑点错处出来，可是不管怎么看都无懈可击，仿佛他一直都是简隋英最完美的爱人，曾经有那么多人围在简隋英身边，却只有李玉一个人上前了，自然而然地站在他哥的身边，那么般配。
白新羽突然觉得那句话说得对啊，他哥嫂不结婚很难收场。
想到这，白新羽的声音变轻了些，似乎有些感慨：“哥，你跟李玉真幸福。”
“那还用说。难道你跟俞风城不幸福？”简隋英随口说着，反矫情达人及时阻止了白新羽试图煽情的念头。
怎么觉得他哥害羞了呢，白新羽暗想，表面嘿嘿一笑，随即终止话题，没多久，他突然激动地指着不远处的建筑：“哥你看！到了到了！你要结婚啦！”
“啧……我，我又不是没看见！”简隋英难得有些紧张，视线落在那座尖顶建筑上。
海浪徐徐拍岸，浪花的响声化为背景的白噪音，屋顶的玻璃窗在阳光下呈现出耀眼的反光，静静等待新人的到来。
海滩边伫立着一座豪华的欧式别墅，别墅前还有很多人，最前面是李家夫妇，简东远，然后是李玄和他对象，大姨一家，邵群一家，李文逊，霍乔……总之全都是亲朋好友，但是李玉不在，他在里面等他。
白新羽撒开简隋英，跑过去扑到俞风城怀里，俞风城接住他，白新羽转头向简隋英招手：“哥！快过来！”
“爸，你们怎么……”简隋英有些无所适从，“怎么都出来了……”
“今天又没有流程，图个热闹嘛！”简东远眼角的皱纹有些深了，看着大儿子，替简隋英高兴之余感慨良多，但他很快又将难以言喻的情绪压了下去，“走，一起进去。”
“英子！”邵群也跟着笑：“李玉在里面等你呢！”
“隋英，快走吧。”李夫人笑着伸手将简隋英拉过去，邵正喊着干爹，蹦跳着牵着简隋英的另一只手，众人浩浩荡荡地簇拥着他往别墅里走去。
金色的大门被众人打开，偌大的礼堂里已经布置得非常漂亮，正中的台上摆着由百合和玫瑰做成的巨大花篮，一个人背对着门口，听见声音以后随之转过了身。
李玉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搭配黑色衬衫，款式配色都和简隋英的一模一样，胸前佩戴着新鲜的百合花，落地窗的光线恰到好处地倾落，面如冠玉的少年回眸，一瞬间给了简隋英时空回溯的错觉。
那天中午阳光落在木地板上，那男孩儿背对着他，费耶诺德的球服汗湿地贴着后背，背部宽阔矫健的线条若隐若现。听见声音，李玉回过头，就杀进了简隋英心里。
那样心动的感觉几乎刻进骨子里，以至于已经很多年过去，等他回神，发现心跳声已经穿越时空，在耳边重新变得愈大。
李玉转过身，赤忱的爱慕明明白白地写在眼里，就好像他已经站在这里很多年，从始至终只安静地等一个人。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底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亲友们簇拥着他，人声催促着他，但是简隋英什么也听不见了，他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缓慢坚定地走向李玉。短短的距离好像长得没有尽头，简隋英走得不紧不慢，李玉看着他的眼神不徐不疾，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最终，简隋英在祝福声里走上台，走到了李玉面前。
亲友纷纷落座，霍乔是这场婚礼的主持人，他走上台拿起话筒，对众人说：“我们今天来到这里，为他们两个的爱情做一个见证，这段话没有过多华丽的包装，今天的仪式也会非常简单，就像爱情本身一样质朴、热烈、纯粹。”
“来，请二位交换戒指，亲口表白你们的心意。”
邵正小朋友穿戴得整齐漂亮，一板一眼地捧着托盘走上来，垫着丝绒布的托盘中间是两枚男士戒指——他们早已买过很多戒指，这两枚也并不是一开始的那两枚，而是简隋英自己设计的，也是他今天送给李玉的生日礼物。
“你们谁先来？”霍乔笑着看向两人。
“……我来。”简隋英逐渐摆脱了紧张，伸手拿起其中一枚戒指，看向李玉。
李玉也看着他，眼神十分温柔。
简隋英清了清嗓子，朗声说：“李玉，我大你七岁，所以我先为你戴戒指。今天是你生日，也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们很相爱，也很幸福，希望咱们再接再厉，继续保持。”
“最后……我爱你，想和你过一辈子，我就不问你愿不愿意了，由不得你。”
台下人都被这句“由不得你”逗得忍俊不禁，看得出来李玉也很用力地在管理表情，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简隋英一本正经地给他戴上戒指，然后行了一个吻手礼。
接下来轮到李玉了，他拿起戒指以后，笑容就收敛了许多，换上了无比认真的神情，声音轻缓，却十分坚定地说：“隋英，我很感谢能遇到你，今天大家都为我们见证，我将用我的全部来珍惜你，让你比所有人都幸福。”
“我爱你，我们永远不分开，我会陪你共度余生，如果有来生，也一并许诺。”
简隋英看着李玉眼中坚定的柔光，这个他第一眼就爱上的少年，这样的画面逐渐与许多年前李玉单膝跪地求婚的画面重合，他们已经走了很多年，一如当初的甜蜜誓言，李玉全部都做到了。
全场屏息，简隋英伸出手，李玉小心地捏着戒指，将那枚指环珍重地推进简隋英的指根，认真地为他戴好戒指。
两人身边好像充满了粉红的泡泡，霍乔看着他们，淡笑宣布：“好，现在进入下一环节——你们可以接吻了。”
简隋英微愣，然后反应过来，对霍乔笑骂道：“等等，彩排时不是说拥抱吗？”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霍乔哈哈大笑，然后朝台下说道：“大家想看哪个？”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李文逊和白新羽这两人一拍即合，带头起哄，亲友纷纷笑作一团，也跟着喊，简隋英都没好意思看李玉他爹妈和自己爹的表情，回头却看见李玉这小子悄悄勾唇，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简隋英惊讶挑眉，没想到李玉还敢玩这么大，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简隋英在一片起哄声里回身，揽着李玉的腰吻了上去。
简隋英吻得很凶，似乎是挑衅，你不是会玩吗，那他就玩得更开。李玉眉眼弯弯，明显是在笑，紧接着伸手回抱住他，用力地回吻，力道之深像是要把他吞进肚子。
但是碍于众目睽睽，两人还是亲了一会就点到为止，反正剩下的，留到晚上再继续就好了。
“我宣布他们正式结为伴侣，让我们用掌声祝福他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说完，霍乔带头鼓掌，礼堂里的掌声立刻涌动起来，热烈得几乎要掀翻屋顶。
简单的仪式过后，三个长辈就默契地退场了，剩下的时间全交给年轻人，大家欢呼着冲出礼堂，跑到海边尽情地狂欢。
邵群两口子忙着给孩子堆沙堡，李玄带着他女朋友在沙滩上散步，李文逊一帮人躺在凉伞下喝酒，白新羽他们直接下海玩水，总之到处是欢歌笑语，沙滩上热闹极了。
李玉牢牢地牵着简隋英的手，兴奋得像个孩子，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简哥，我们结婚了，大家都看到了！”
“是啊，”简隋英也用力牵着他，笑道，“合理合法，你归我了。”
“老婆，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别来这套嗷，都在一起多少年了。”
“我不管，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你就那么想听啊。”
“当然想。”
好吧，简隋英停下来，在阳光灿烂的海滩上仰头吻了李玉的脸颊。
“李玉，老公，我爱你。”
#玖肆
感谢@Pockey 老师画的绝美配图！！超级喜欢！！！
彩蛋随缘解锁，文章是免费且完整的，彩蛋是就文章剧情外单写的，可看可不看，下一篇是伡，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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